引言
当我们谈论美洲的殖民历史时,往往聚焦于欧洲人的冒险精神、先进的航海技术以及对新大陆的探索。然而,有一个关键因素却常常被忽略,那就是疾病在美洲殖民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它不仅仅是简单的「附带损害」,而是深刻改变了整个美洲社会结构和历史进程的关键力量。本文将深入探讨这一被忽视的历史事实,并揭示其深远影响。
印加之路与克霍基亚的贸易网络
印加之路
印加帝国以其庞大的道路系统闻名遐迩。这条道路不仅连接了帝国的核心区域,还把来自北部的厄瓜多尔和智利的市镇连接了起来 🛣️。这些道路不仅是交通要道,更是文化交流和贸易往来的纽带。通过这些道路,各种物资得以流通,促进了不同地区之间的经济繁荣。
克霍基亚的贸易网络
同样令人惊叹的是,在1500年到2000年前,伊利诺伊的克霍基亚地区的总人口约4万人,这里形成了一个广泛的贸易网络,把大盐湖和佛罗里达、落基山脉和现在的新英格兰连接起来 🌍。这种跨区域的贸易活动展示了当时美洲文明的高度发达程度。这些贸易网络不仅仅是为了获取物质财富,更是一种文化交流的方式,促进了不同部落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合作。
欧洲人到来前的美洲社会
并非孤立的原始部族
因此,我们现在研究的不是孤立的「原始」部族。虽然西半球的大多数地方都不如欧洲、非洲和亚洲人口密集,但美洲社会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路径。西半球也不像伦敦和开罗那样污水漫街,臭水沟助长疾病蔓延。当年美洲人很少生病,部分原因也应归功于当地居民讲卫生的基本习俗。北欧和英格兰居民很少洗澡,认为那不健康,也很少一次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认为那样做不正派。根据斯宽托传记的作者菲尼·辛纳的描述,印第安人觉得「始祖移民」身上的气味很难闻,所以「斯宽托就尝试着教他们洗澡,然而没有成功。」 😷
健康的代价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正是他们的健康使他们遭殃。因为他们没有通过遗传或幼儿疾病获得抵抗力,不能抵抗欧洲人和非洲人带来的病菌。当哥伦布到达美洲时,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威胁——疾病。这些疾病在欧洲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欧洲人通过长期的接触和适应,逐渐获得了免疫力。但对于从未接触过这些疾病的美洲原住民来说,它们是致命的杀手。例如,天花、流感、麻疹等疾病迅速传播开来,造成了大量人口死亡。
疾病的毁灭性影响
新英格兰的瘟疫
1617年,就在「始祖移民」到来之前,新英格兰南部就有疾病在传播。几十年来,英、法渔民一直在马萨诸塞海岸钓鱼。船装满鳕鱼后,他们就上岸躺在木柴上,或者干脆浸在清澈的海水中休息,或者抓获几个印第安人把他们贩卖到欧洲作奴隶。这些渔民很可能把一些疾病传播给了他们所碰到的人。相比而言,随之而来的疾病较黑死病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些历史学家认为这场疾病就是腹股沟腺鼠疫,另外一些认为这是病毒性的肝炎,还有的说是天花,也有的说是水痘、流感,众说纷纭。三年之内,瘟疫消灭了90%到96%的新英格兰沿海的居民。土著社会瓦解。罗伯特·卡西曼是一位亲眼目睹过这一惨剧的英国人,他记录了这一人类先前从未遭遇的死亡率,他写道,只有「20来岁的人才能侥幸活下来」。
生存者的困境
幸存者由于无力处理这么多的尸体,就放弃了家园逃到附近的部落去了。由于他们身上携带着病菌,一些从未遇到过白人的美洲印第安人也死去了。霍华德·辛普森这样描写「始祖移民」们所看到的那一惨剧:「村庄成了废墟,没有人再管它。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尸骸遍地,无人埋葬。」 这场灾难不仅摧毁了无数生命,也彻底改变了美洲社会的结构和文化传统。
文化冲击与宗教信仰的变化
对神灵的怀疑
很多土著人同样得出结论:神抛弃了自己。罗伯特·卡西曼说:「那些活下来的人,勇气全失,表情沮丧,似惊弓之鸟。」天花瘟疫过后,切罗基族人「非常绝望,他们不再信仰上帝和牧师,他们的牧师也破坏掉部落里所有的圣物」。毕竟,印第安人与「始祖移民」都不懂得疾病的病菌理论,土著医师提供不了治疗方法,他们的草药不能减轻痛苦,他们的宗教也提供不了任何解释。但白人的却可以。像三个世纪前的欧洲人一样,许多美洲印第安人或沉迷于酗酒,或皈依基督教,或者干脆自杀。
宗教与命运的交织
当时的马萨诸塞湾总督约翰·温思罗普称这场瘟疫是「超自然的」。1634年,他给一位英国朋友写信说:「要不是上帝对本地居民还稍有偏爱的话,这地方大部分地区,大约300英里以内的地方都会有继续蔓延的天花病毒恣意肆虐。上帝剥夺了我们对这个地方的所有权,那些继续留在我们一边、置身于我们的保护之下的人总共不到50个……」 这种宗教解释为殖民者的行为提供了道德上的正当性,同时也加深了土著居民对自身命运的困惑和无助感。
地缘政治的影响
瘟疫作为地缘政治工具
或许,这些瘟疫构成了17世纪早期最重要的地缘政治事件。瘟疫导致的直接后果是,英国人在来到新英格兰的头50年里,不会遇到来自印第安人的真正威胁。实际上,瘟疫有助于普利茅斯人奇迹般地受到万帕诺亚格人的热情欢迎。马萨索伊特是一位万帕诺亚格人的首领,他急于和「始祖移民」联盟,因为瘟疫已经如此沉重地打击了他的村庄,他担心西部的纳拉甘塞特族人会乘虚而入。当1631年新定居者与索格斯的老居民发生土地纠纷时,用清教牧师英克里斯·马瑟的话说,「上帝在印第安人中间播下天花,从而结束了纷争。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人被灭绝。在某些城镇,没有一个灵魂得以逃脱大毁灭。」
历史的假设
历史学家卡伦·库柏曼推断:美洲东海岸的印第安人的技术和文化当时与英国人的技术和文化不相上下,孰优孰劣一时还不甚明了……人们只能想象,如果欧洲疾病没有对美洲人口产生毁灭性影响的话,其比拼的结果是什么样子?如果殖民者不占有已灭绝的印第安农夫开垦出的土地的话,殖民活动或许会进展得缓慢得多。如果印第安文化没有毁于它所遭受的那些从肉体到心灵的打击的话,殖民活动或许根本就无法进行。
现代视角下的反思
人口估计的争议
关于这一死亡率,今天一些历史学家与地理学家都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当年的「始祖移民」们都知道那是真实的。比如,威廉·布莱德福德曾这样描述荷兰人——普利茅斯人的对手——到康涅狄格的一个印第安村落旅行和做生意的情景:「但是他们的生意失败了,因为按上帝的意志,这些印第安人遭到了如此要命的疾病,1000人就有950人丧生,尸横遍野,无人掩埋……」 这个95%的死亡率,正是麦克伊夫迪所拒绝承认的。在相对的海岸,加利福尼亚的土著人口在1769年为30万(到此时,由于西班牙携带来的各种疾病,人口已经减半),到一个世纪后降至3万;这主要是由于淘金热所导致的「疾病、饥饿、仇杀以及出生率下降」。
教科书中的缺失
在我最初考察的12本教科书中,只有一本坚持「劫持」说。《希望之地》写道:「登上新英格兰后,疲惫不堪、拖拖拉拉的『五月花』号中的(非『始祖移民』)多数船员们的确又惊又喜。」「(他们)加入远航,本来是想在弗吉尼亚的烟草种植园寻求商机。」很显然,这些乘客不愿意被带到另外的地方,特别是不愿意去以前没有英国人居住的海岸。「有人四处煽动反叛。」《希望之地》于是就把这次叛乱与《五月花号公约》联系起来。这样,关于为什么殖民者接受了这个协议,又为什么那么民主,该书给读者带来一个全新的解释:「为了避免叛乱,『始祖移民』领导者们向其他殖民者做出了重要的让步。他们发出呼吁,船上的每个人,无论信仰何种宗教,处于何种经济地位,都可以参与建立『全民政体』。」这个协议达到了它的目的:大多数人都接受了。
结语
总之,疾病在美洲殖民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摧毁了大量生命,也改变了整个社会结构和文化传统。通过对这段历史的深入探讨,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美洲殖民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同时,这也提醒我们,面对未知的挑战时,我们需要更加谨慎和负责任的态度。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创造一个更加和谐美好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