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时期的日本:大国主义与小国主义的碰撞》 发布于2025-01-07 作者:C3P00 一、引言 📖 在历史的长河中,日本明治时期是一个充满变革与冲突的时代。这个时代的日本犹如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大船,在传统与现代、本土与外来文化的交汇处不断摸索前行的方向。它面临着诸多的选择,其中大国主义和小国主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路线就像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拉扯着这个国家的命运。 二、《教育敕语》:天皇制意识形态的教化工具 🏛️ (一)《教育敕语》的诞生背景 1890年(明治二十三年),《教育敕语》发布。这一文件是在当时复杂的政治背景下产生的。一方面,元田永孚等保守派试图将儒教思想融入国家教育体系,以巩固天皇制的统治地位。他们认为“国教以仁义礼让忠孝正直为训”,这种思想贯穿于他们的教育理念之中。而伊藤博文、井上毅等人则主张政治理应与道德、宗教泾渭分明,他们代表着近代立宪主义的思想。这两派之间存在着激烈的论战。例如,针对元田的《教学圣旨》,伊藤对井上起草的《教育议》发起抨击,元田又在《教育议附议》中予以反驳。然而,随着自由民权运动高涨以及列强施加外部压力的国际局势变化,两个原本势不两立的派别开始靠近。这种靠近体现在森有礼主导下的帝国大学为顶端的金字塔形国家主义教育制度改革等方面。同时,山县有朋利用地方长官会议敦促确立国民教化体制,从军事政策上谋求国民思想的统一,这也为《教育敕语》的出台奠定了基础。 (二)《教育敕语》的内容剖析 《教育敕语》开头强调:“朕惟我皇祖皇宗(天照大神与历代天皇),肇国宏远,树德深厚。”这表明其将天皇祖先的地位抬得极高,并且把先祖缔造的肇国历史视为无比重要的部分。接着提出“臣民,克忠克孝,亿兆一心,世济厥美。此我国体之精华,而教育之渊源亦实存乎此”。这里明确地将“忠孝”作为“国体”的核心价值,教育的根源也在于此。“尔臣民,孝于父母,友于兄弟,夫妇相和,朋友相信,恭俭持己,博爱及众,修学习业,以启发智能,成就德器。进广公益,开世务,常重国宪,遵国法。一旦缓急,则义勇奉公,以扶翼天壤无穷之皇运。”这段话看似是一些普世道德的罗列,但实际上却有着深刻的政治意图。它要求民众要遵守基于立宪主义的国宪,更重要的是在战争爆发时要挺身而出为天皇制国家献身。最后,“斯道也,实我皇祖皇宗之遗训,而子孙臣民宜俱遵守焉。通之古今不谬,施之中外不悖。朕与尔臣民,拳拳服膺,庶几咸一其德。”进一步强调了这些道理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天皇与臣民要共同遵守,德行一体。这份没有大臣署名的敕语成为了超越一切法律的绝对性存在,因为它体现了封建儒教主义、近代立宪主义以及军国主义思想的融合,而这一切的核心都是围绕着天皇展开的。 (三)《教育敕语》的影响 《教育敕语》的渗透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最初,它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普及。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当它与“御真影”一起被发放到各地学校后,逐渐成为国民道德的规范。这种教育方式深入到了每一个孩子的内心深处。就像笔者在一九三八年(昭和十三年)小学五年级时就能将《教育敕语》全文倒背如流一样,这是天皇制教育执行彻底的结果。在这种教育模式下,本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情感,如对父母的孝敬等,不知不觉中就被纳入到天皇制意识形态下的“忠孝”框架之中。而且,《教育敕语》还引发了与其他宗教信仰之间的矛盾,比如基督教徒内村鉴三因为在《教育敕语》奉读式上未致敬而引发了一场风波,哲学家井上哲次郎更是抨击基督教违反了《教育敕语》的主旨,与日本国体相背离。但是,随着日清战争的胜利,明治政府抓住时机,将民心引入国家体制的轨道之中,《教育敕语》也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更广泛的认可。 三、宪法体制的确立与日清战争的关系 ⚔️ (一)宪法体制框架的初步形成 依托于《大日本帝国宪法》的法律体系和《教育敕语》规定的意识形态,明治宪法体制的框架诞生了。不过,尽管框架已定,但国家体制还未完全确立。宪法要真正成为法律体系的根基为人们所接受,《教育敕语》要渗透到每个国民的心中,还需要时间的沉淀。讽刺作家生方敏郎在其著作中提到,宪法的发布并未给地方民众带来彻底的心理革新,民众似乎都觉得自己被政府背叛了。直到日清战争爆发,才真正从心底震撼民众,使其服从明治新政府、信任中央政府。 (二)日清战争对宪法体制确立的作用 1894年(明治二十七年),因朝鲜的地方官员贪污事件爆发了甲午农民战争,这成为了日清两国出兵的利益碰撞点,最终引发了日清战争。在这场战争刚刚打响时,政府和民党联手合作。这次议会被称为“所谓以一致开始,以一致结束,真乃千古美事”。自由民权运动曾经期待的“二次维新”因为日清战争而迷失了方向。一些原本站在平民主义立场批判政府的知识分子也开始转变态度。例如,德富苏峰(猪一郎)认为日清战争才是维新精神的实现方式,他转而支持近代天皇制下的侵略东亚大陆的行为。不止是他,整个思想界都发生了一种颠覆性的变化,大家都将其理解为明治维新之精髓,追求所谓的“思想自由”。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于明治宪法体制的确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使得明治政府能够借助民族主义情绪将民心引入国家体制的轨道之中,迈出山县所谓的“百年国家之上计”的第一步。十年后,日俄战争爆发,日本从此走上了大国主义、军国主义之路。 四、大国主义与小国主义的较量 🌍 (一)两种主义的发展历程 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国际形势下,日本面临着往近代天皇制国家里填充什么内容的难题。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发展模式,岩仓具视为特命全权大使的岩仓使节团踏上了探索之旅。这个使团耗时长达一年零十个月,遍访欧美十二个国家。他们在旅途中见识了各种不同的国家模式,包括大国与小国、共和制与君主制、民主国家与专制独裁国家。然而,在使团报告《美欧回览实记》中并没有明确得出结论要选择哪种模式。但是,明治政府逐渐倾向于大国路线,而对这种大国主义进行批判的则是自由民权运动所指向的小国模式。在大久保利通遭暗杀后的明治十四年政变中,岩仓、伊藤掌握了政府主导权,从而确定了大国主义路线。大久保的英国型国家路线被岩仓、伊藤的普鲁士型路线所替代。民权运动揭露了国家普鲁士型大国主义“富国强兵”路线的矛盾,用小国主义路线加以批判。然而,民权派的小国主义路线被先后镇压,政府的大国主义路线在以日清战争为转机的明治宪法体制确立后正式生根。 (二)朝鲜问题与自由民权运动的影响 朝鲜问题一直是日本走向军国主义、大国主义的跳板。从岩仓使节团归国后的征韩论开始,日本国家统一问题就与朝鲜问题紧密相连。后续发生的江华岛事件、壬午军乱乃至甲申政变,明治政府的态度始终一致而鲜明。朝鲜问题促使日本最终通过日清战争到达了大国主义的彼岸。另一个影响因素是自由民权运动。民权运动因征韩论的分裂、明治六年的十月政变而兴起,不断扩大自己的基础和战线,为人民自主、自由与民权摇旗呐喊。周游欧美的政府首脑深知自主、自由与民权或议会的功能和意义,但由于国内政治局势的变化,民权运动最终未能改变日本走向大国主义的道路。 五、结语:大国主义还是小国主义? 🤔 以开国为发端,幕末政治运动带来了幕府的倒台和维新政府的诞生。在这个过程中,天皇被置于舞台中央,成为建立近代国家的核心要素。然而,日本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面临的发展道路选择问题至今仍值得我们深思。虽然日本最终选择了大国主义的道路,但小国主义作为一种“未发的可能性”并未消失,而是进入雌伏时代。在未来的世界格局中,无论是大国还是小国,都应该根据自身的情况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而不是盲目地追求权力和扩张。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与发展。
一、引言 📖
在历史的长河中,日本明治时期是一个充满变革与冲突的时代。这个时代的日本犹如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大船,在传统与现代、本土与外来文化的交汇处不断摸索前行的方向。它面临着诸多的选择,其中大国主义和小国主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路线就像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拉扯着这个国家的命运。
二、《教育敕语》:天皇制意识形态的教化工具 🏛️
(一)《教育敕语》的诞生背景
1890年(明治二十三年),《教育敕语》发布。这一文件是在当时复杂的政治背景下产生的。一方面,元田永孚等保守派试图将儒教思想融入国家教育体系,以巩固天皇制的统治地位。他们认为“国教以仁义礼让忠孝正直为训”,这种思想贯穿于他们的教育理念之中。而伊藤博文、井上毅等人则主张政治理应与道德、宗教泾渭分明,他们代表着近代立宪主义的思想。这两派之间存在着激烈的论战。例如,针对元田的《教学圣旨》,伊藤对井上起草的《教育议》发起抨击,元田又在《教育议附议》中予以反驳。然而,随着自由民权运动高涨以及列强施加外部压力的国际局势变化,两个原本势不两立的派别开始靠近。这种靠近体现在森有礼主导下的帝国大学为顶端的金字塔形国家主义教育制度改革等方面。同时,山县有朋利用地方长官会议敦促确立国民教化体制,从军事政策上谋求国民思想的统一,这也为《教育敕语》的出台奠定了基础。
(二)《教育敕语》的内容剖析
《教育敕语》开头强调:“朕惟我皇祖皇宗(天照大神与历代天皇),肇国宏远,树德深厚。”这表明其将天皇祖先的地位抬得极高,并且把先祖缔造的肇国历史视为无比重要的部分。接着提出“臣民,克忠克孝,亿兆一心,世济厥美。此我国体之精华,而教育之渊源亦实存乎此”。这里明确地将“忠孝”作为“国体”的核心价值,教育的根源也在于此。“尔臣民,孝于父母,友于兄弟,夫妇相和,朋友相信,恭俭持己,博爱及众,修学习业,以启发智能,成就德器。进广公益,开世务,常重国宪,遵国法。一旦缓急,则义勇奉公,以扶翼天壤无穷之皇运。”这段话看似是一些普世道德的罗列,但实际上却有着深刻的政治意图。它要求民众要遵守基于立宪主义的国宪,更重要的是在战争爆发时要挺身而出为天皇制国家献身。最后,“斯道也,实我皇祖皇宗之遗训,而子孙臣民宜俱遵守焉。通之古今不谬,施之中外不悖。朕与尔臣民,拳拳服膺,庶几咸一其德。”进一步强调了这些道理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天皇与臣民要共同遵守,德行一体。这份没有大臣署名的敕语成为了超越一切法律的绝对性存在,因为它体现了封建儒教主义、近代立宪主义以及军国主义思想的融合,而这一切的核心都是围绕着天皇展开的。
(三)《教育敕语》的影响
《教育敕语》的渗透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最初,它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普及。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当它与“御真影”一起被发放到各地学校后,逐渐成为国民道德的规范。这种教育方式深入到了每一个孩子的内心深处。就像笔者在一九三八年(昭和十三年)小学五年级时就能将《教育敕语》全文倒背如流一样,这是天皇制教育执行彻底的结果。在这种教育模式下,本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情感,如对父母的孝敬等,不知不觉中就被纳入到天皇制意识形态下的“忠孝”框架之中。而且,《教育敕语》还引发了与其他宗教信仰之间的矛盾,比如基督教徒内村鉴三因为在《教育敕语》奉读式上未致敬而引发了一场风波,哲学家井上哲次郎更是抨击基督教违反了《教育敕语》的主旨,与日本国体相背离。但是,随着日清战争的胜利,明治政府抓住时机,将民心引入国家体制的轨道之中,《教育敕语》也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更广泛的认可。
三、宪法体制的确立与日清战争的关系 ⚔️
(一)宪法体制框架的初步形成
依托于《大日本帝国宪法》的法律体系和《教育敕语》规定的意识形态,明治宪法体制的框架诞生了。不过,尽管框架已定,但国家体制还未完全确立。宪法要真正成为法律体系的根基为人们所接受,《教育敕语》要渗透到每个国民的心中,还需要时间的沉淀。讽刺作家生方敏郎在其著作中提到,宪法的发布并未给地方民众带来彻底的心理革新,民众似乎都觉得自己被政府背叛了。直到日清战争爆发,才真正从心底震撼民众,使其服从明治新政府、信任中央政府。
(二)日清战争对宪法体制确立的作用
1894年(明治二十七年),因朝鲜的地方官员贪污事件爆发了甲午农民战争,这成为了日清两国出兵的利益碰撞点,最终引发了日清战争。在这场战争刚刚打响时,政府和民党联手合作。这次议会被称为“所谓以一致开始,以一致结束,真乃千古美事”。自由民权运动曾经期待的“二次维新”因为日清战争而迷失了方向。一些原本站在平民主义立场批判政府的知识分子也开始转变态度。例如,德富苏峰(猪一郎)认为日清战争才是维新精神的实现方式,他转而支持近代天皇制下的侵略东亚大陆的行为。不止是他,整个思想界都发生了一种颠覆性的变化,大家都将其理解为明治维新之精髓,追求所谓的“思想自由”。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于明治宪法体制的确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使得明治政府能够借助民族主义情绪将民心引入国家体制的轨道之中,迈出山县所谓的“百年国家之上计”的第一步。十年后,日俄战争爆发,日本从此走上了大国主义、军国主义之路。
四、大国主义与小国主义的较量 🌍
(一)两种主义的发展历程
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国际形势下,日本面临着往近代天皇制国家里填充什么内容的难题。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发展模式,岩仓具视为特命全权大使的岩仓使节团踏上了探索之旅。这个使团耗时长达一年零十个月,遍访欧美十二个国家。他们在旅途中见识了各种不同的国家模式,包括大国与小国、共和制与君主制、民主国家与专制独裁国家。然而,在使团报告《美欧回览实记》中并没有明确得出结论要选择哪种模式。但是,明治政府逐渐倾向于大国路线,而对这种大国主义进行批判的则是自由民权运动所指向的小国模式。在大久保利通遭暗杀后的明治十四年政变中,岩仓、伊藤掌握了政府主导权,从而确定了大国主义路线。大久保的英国型国家路线被岩仓、伊藤的普鲁士型路线所替代。民权运动揭露了国家普鲁士型大国主义“富国强兵”路线的矛盾,用小国主义路线加以批判。然而,民权派的小国主义路线被先后镇压,政府的大国主义路线在以日清战争为转机的明治宪法体制确立后正式生根。
(二)朝鲜问题与自由民权运动的影响
朝鲜问题一直是日本走向军国主义、大国主义的跳板。从岩仓使节团归国后的征韩论开始,日本国家统一问题就与朝鲜问题紧密相连。后续发生的江华岛事件、壬午军乱乃至甲申政变,明治政府的态度始终一致而鲜明。朝鲜问题促使日本最终通过日清战争到达了大国主义的彼岸。另一个影响因素是自由民权运动。民权运动因征韩论的分裂、明治六年的十月政变而兴起,不断扩大自己的基础和战线,为人民自主、自由与民权摇旗呐喊。周游欧美的政府首脑深知自主、自由与民权或议会的功能和意义,但由于国内政治局势的变化,民权运动最终未能改变日本走向大国主义的道路。
五、结语:大国主义还是小国主义? 🤔
以开国为发端,幕末政治运动带来了幕府的倒台和维新政府的诞生。在这个过程中,天皇被置于舞台中央,成为建立近代国家的核心要素。然而,日本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面临的发展道路选择问题至今仍值得我们深思。虽然日本最终选择了大国主义的道路,但小国主义作为一种“未发的可能性”并未消失,而是进入雌伏时代。在未来的世界格局中,无论是大国还是小国,都应该根据自身的情况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而不是盲目地追求权力和扩张。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