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世纪基督教世界的变革与发展

在公元4世纪,基督教世界经历了深刻而广泛的变革。这一时期,无论是宗教组织、建筑风格还是文化记忆等方面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这些变化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主教角色的转变与城市的命运

在当时的社会中,主教开始承担起重要的角色。他们不仅仅是宗教事务的管理者,更成为了城市与中央政府之间沟通的重要桥梁。例如,在387年的时候,奥龙特斯河畔安条克的居民由于骚乱破坏了皇帝的雕像,面临着可怕的惩罚。然而,成功使该城获得皇帝宽恕的并不是行政官和市议会,而是这个城市的主教和修道士。这表明主教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已经变得举足轻重,他们的职责广泛且位高权重,这种状况在之后的几个世纪里一直延续着。😎

隐修运动的兴起与发展

修道院的大量修建

到了400年左右,修道院如雨后春笋般被大量修建起来。安东尼(251—356)和后来的帕科缪是隐修运动的先驱者。帕科缪在346年去世时,他的追随者据说多达3000人,在5世纪初则达到了7000多人。这一运动最初从埃及兴起,然后传播到巴勒斯坦以及小亚细亚内陆地区,但在其他地方的传播速度相对较慢。在帝国西部,马丁也是这一运动的积极推动者。他在退伍之后不久,尝试在意大利北部建立一所修道院,虽然没有成功,但他在利蒙努姆外的利居热建立了修道院,并于372年在图尔城外的马穆蒂尔耶建立了另外一所修道院。在马穆蒂尔耶,马丁和80名修士一起过着苦行的生活,他们穿的衣物不是用当地的羊毛制成的,而是从埃及进口的粗糙骆驼毛制成的。修士们没有个人财产,除了抄写文本外没有其他的工作。尽管当时对于修士是否应该仅仅做祈祷和抄写文本存在争议,但事实证明隐修制度具有非常持久的生命力。🧐

圣人崇拜与殉教者的纪念

对殉教者的崇拜

4世纪的基督教共同体通过圣人崇拜来为自己创造基督教的过去。最初,主要崇拜的是那些在君士坦丁之前遭受当局迫害的殉教者。354年,罗马教会的日历上几乎包括所有3世纪时罗马殉教者的纪念日。除了基督在犹太地伯利恒的诞生日和彼得成为罗马的第一任主教的纪念日,所有其他节日都是殉教者纪念日。在一年中有52人被纪念,共计22次。他们全部在罗马殉教并被埋葬在罗马,除了三位北非的殉教者之外,他们是居普良(迦太基主教)和203年殉道的佩尔佩图阿和菲丽希塔斯。除了彼得和保罗(在258年对他们的崇拜被改革)之外,日历上没有1世纪和2世纪的殉教者。德尔图良在其《护教辞》中提到殉道者的鲜血是基督教的种子,这种观点虽然可以商榷,但确实反映了早期基督教对殉教者的高度重视。直到迫害结束之后,这种对殉道者的崇拜才真正发展起来。第一批基督教圣徒都是殉教者,但是到了5世纪,对圣徒的崇拜扩展到了那些寿终正寝却有超凡魅力的基督徒。例如,马丁就是这种新式圣徒的早期代表。在他去世后,苏尔皮奇乌斯·塞维鲁以书信和对话的形式讲述了马丁的神迹、他的反异教行为和苦行主义理想。马丁死后不久,利居热的修道院在马丁原来的修道院西侧建了一座新的圣殿,而他在图尔的继任者也在他的坟墓上建了一个小教堂。不过,对马丁的地方崇拜在他死后超过五十年才真正发展起来,即5世纪60年代之后,直到6世纪,对他的崇拜才广泛传播开来,法兰克国王克洛维将马丁当作自己的守护圣徒。🤩

教会建筑与宗教地理风貌的重塑

君士坦丁的贡献

4世纪的教会建筑构成了新的宗教地理风貌,因此也构成了对过去的新解读。君士坦丁在统治东部帝国期间,在巴勒斯坦地区投入了大量的帝国资源。他拆除了哈德良在耶路撒冷建造的朱庇特神庙,建造了至少四座教堂:一座在基督诞生地伯利恒,一座在基督被钉上十字架并且埋葬的地方各各他,一座在基督升天的地方橄榄山,还有一座在幔利(今天的希伯伦附近)。君士坦丁的选址受到了这些地方原有基督教传说的影响。例如,选择幔利是因为他认为三个天使中有一位是基督,是上帝在世上的一次显现。他还受到了岳母尤特罗皮娅的警告,说她看到这里被异教的仪式所污染,但他决定在这里建教堂,这也让我们想起优西比乌将亚伯拉罕的诞生当作世界历史起点的做法。对于当时的朝圣者来说,这些新建的教堂具有重要的意义。布狄格拉的匿名朝圣者所做的记录显示,他对往返巴勒斯坦的旅途的描述主要是一份补给站的名单,而对巴勒斯坦的描述却非常翔实,详细介绍了他所到之处的历史重要性。这位朝圣者对《圣经》中的整个历史都有兴趣,提到了32个与《旧约》有关的地方,以及21个与《新约》有关的地方。他对当时犹太人的生活几乎不感兴趣,对该地和《圣经》无关的历史和崇拜则丝毫不感兴趣:对于耶路撒冷的朱庇特神庙,他只字未提。和后来的许多朝圣者一样,布狄格拉的朝圣者感兴趣的过去完全是和《圣经》有关的,但是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的。这片犹太人曾经视为圣地的土地现在成了基督教的圣地。😉

宗教冲突与文化记忆

安条克的宗教冲突

在巴勒斯坦,由于当时的犹太人在政治上非常弱势,关于过去的新建筑迅速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问题。但在其他地方,围绕历史记忆的斗争却很激烈。例如奥龙特斯河畔安条克城外达芙妮的阿波罗神庙和神谕。当地关于这座神庙的起源有着独特的故事,阿波罗和达芙妮的故事闻名于希腊内外,在公元3世纪和4世纪的安条克仍然在传颂。在这里,这个故事和当地的崇拜联系起来。在公元3世纪中期,一位名叫巴比拉的基督徒在安条克殉道,然后就葬在那里。353年,皇帝君士坦提乌斯的副手加卢斯将巴比拉的遗体从安条克转移到了9千米之外的达芙妮,并为他建造了一座陵墓,此处便成为基督徒崇拜的中心。362年,当时的皇帝尤里安试图恢复阿波罗神庙和雕像,但泉水依然没有恢复流淌,当他得知这是因为巴比拉的遗体造成的污染时,他让人将其运回安条克原来的埋葬地点。然而,遗体刚进入该城,神庙的屋顶就神秘起火,烧毁了古老的阿波罗雕像。尤里安勃然大怒并对基督徒进行集体惩罚。整个事件引起了异教徒和基督徒之间的激烈争论,李巴尼乌斯和约翰·屈梭多模对此事的观点大相径庭。这件事很好地表明了有关宗教纪念场所的冲突,那也是强调不同的过去而引发的冲突。🧐

奥古斯丁的思想与影响

奥古斯丁的生平与思想

奥古斯丁作为一位伟大的基督教思想家,在公元4世纪末5世纪初为我们提供了一位基督徒的看法。他在北非学习传统的教育课程,受教于语法学家,并喜爱阅读维吉尔的作品。他接着学习了修辞学,并且很快就脱颖而出,先是在迦太基和罗马教授修辞学,后来于384年成为梅蒂奥拉努(米兰)的修辞学教授。奥古斯丁在米兰生活两年之后,发现意大利人仍旧会嘲笑他的非洲口音,这说明即使对于最有才能的人来说,语言和文化差异也不容易克服。公元391年,他在希波被按立为神父,并在公元395年成为主教。作为主教,他的修辞技巧依然十分重要,他的拉丁语布道开始出名,这就是为什么有几百篇这样的布道流传了下来。他的很多布道都是对已有的信众讲解教义或仪式。有些布道谈论的是基督教会需要统一的问题,还有些布道是为了吸引异教徒改信基督教。奥古斯丁有时会离开希波到突尼斯北部和阿尔及利亚东北部地区去传道。当他向一些受过教育的异教徒传道时,遇到了不少挑战,因为这些异教徒认为人的灵魂需要通过异教仪式达到净化,这种仪式能够安抚传统神灵,让升天成为可能。奥古斯丁回应道:异教哲学家关于灵魂的观点需要被修正,因为他们所说的灵魂少了些神性,并且他们的净化行为依赖于人类的骄傲。在其他的布道中,他不得不面对那些认为异教是通向上帝的另外一条可接受的渠道的基督徒。奥古斯丁明确表示通往真正的上帝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基督教会。😊

《忏悔录》与文化记忆

公元397年,奥古斯丁决定写一本概括他信仰之路的心灵自传——《忏悔录》。这本书的内容十分现代化,至今依然是一部扣人心弦的作品。书中讲述了他的人生经历,一直讲到他改信基督教,最后以他的母亲莫妮卡在387年的逝世结尾。书中还追溯了他多次转向的过程:读了西塞罗的一部作品之后,他转向了哲学;然后,他又转向了摩尼教,最后转向了基督教,而他相信的基督教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柏拉图思想的影响。在第10卷,他阐述了其独创的记忆理论。前面的几卷讲述了他对过去生活中的过失的记忆,以及他是怎样一步步靠近上帝的,但是这部作品的旨归是引导读者也踏上通往上帝的道路。一个人怎样才能寻求普通感知之外的上帝并获得人生的幸福呢?奥古斯丁认为是通过回忆他所失去的东西来做到这一点的。对上帝的记忆就像是对喜悦的记忆,在亚当以及人类的堕落之前,人类是知道这种喜悦的。奥古斯丁的记忆理论把他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联系到了一起。作为知识和理解的先决条件,记忆解释了他的过去,揭示了他的完整身份,并且是神与他和读者之间的桥梁。记忆的全部意义只有放在宗教的背景之下才能被理解,这个观点对于奥古斯丁对文化记忆的处理也具有重要意义。😎

《上帝之城》与罗马的命运

奥古斯丁也开始思考罗马和罗马帝国,以及它与基督教信仰之间的关系。在公元410年罗马城被哥特人洗劫时,他已经对上帝之城和人类之城这一《圣经》主题产生了兴趣。《上帝之城》是他为了应对那些摇摆不定的基督徒而写作的,这些基督徒虽然名义上是基督徒,却忠诚于古典文化。《上帝之城》结构复杂,前五卷是为了反对那些认为崇拜神灵能带来此生幸福的人而写的;接下来的五卷是针对那些相信这样的崇拜能带来来生幸福的人而写的;后面三部分各由四卷组成,分别探讨了上帝之城的起源、发展和未来的终结。奥古斯丁在书中详细描写了基督降临之前罗马的弊病,指出神灵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让特洛伊毁灭,也没有惩罚罗慕路斯对他的兄弟雷穆斯的谋杀。在国王的统治之下,虽然以那么多人的流血为代价,罗马的权力欲望却只让罗马的边界从罗马城向外扩张了20罗马里,几乎无法和同时代北非的城市相提并论。奥古斯丁承认,一些古罗马人是拥有美德的,如尤利乌斯·恺撒,但是他指出,他们的美德无法控制道德腐败的力量,与圣徒的美德相比,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美德。《上帝之城》的下半部分探讨两个城市的起源、历史和终结,根据《圣经》的讲述,他概述了从创世到大卫和所罗门时代的人类历史。然后,这本书转而勾勒和上帝之城相对的人类之城直到基督降临的历史,先后将亚述人和罗马人当作人类之城的主要例子。奥古斯丁采用了优西比乌所建立的时间框架,把其他文明都与《圣经》的叙事线索联系起来。对这两个城市平行历史一丝不苟的写作以基督的降临和基督教会的诞生结尾,此时两个城市混合到一起,直到末日审判的时候再次被分开。奥古斯丁认为罗马完全是另一个人类机构,在原则上,其他的国家可以取而代之。至于这个过程是怎样发生的,这将是「企鹅欧洲史」系列第二卷《罗马帝国的遗产》的主题。😉

文化记忆与语言的影响

本书反复出现的主题是古典古代对过去的记忆。在古代世界,记忆可以对民族进行定义,可以让他们团结起来,也可以导致他们之间的分裂,但是其他的因素也很重要。语言是关键。希腊语成了地中海东部的主要语言,最早的基督教文本,包括《新约》在内,不是用耶稣的母语阿拉米语,而是用希腊语写成的。同样,拉丁语成为地中海西部的主要语言。在帝国早期,罗马精英以精通拉丁语和希腊语而自豪,但这种双语能力仅限于精英阶层,也不持久。基督教的文本很早就被翻译成拉丁语,甚至像奥古斯丁那样受过很高层次教育的人也没有掌握希腊语。在戴克里先统治期间,帝国首次分为东西两部分,到公元4世纪末则彻底分裂,这一分裂就是两种语言之间根深蒂固的分裂的结果。在东部,直到公元7世纪,帝国政府一直掌握着支配权,城市欣欣向荣。萨珊王朝依然是东部的威胁,在7世纪初,他们成功控制了帝国东部大部分地区,尽管后来又被驱赶回去。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萨珊王朝被阿拉伯部落联盟消灭。穆罕默德是阿拉伯人的领袖,从622年开始直到他于632年去世。阿拉伯人势力的迅速崛起标志着近东和欧洲历史上的一个新阶段。耶路撒冷圆顶清真寺的建筑囊括了发生在东部的这些变化。从640年左右开始,阿拉伯开始控制耶路撒冷。新的倭马亚王朝哈里发阿卜杜勒·马利克在公元691年至692年建造了圆顶清真寺,这标志着伊斯兰教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不断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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