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革命与法治的良性循环

引言

1688年的光荣革命不仅改变了英国的历史进程,也奠定了现代法治的基础。围绕黑面法案(Black Act)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充分展示了这场革命如何建立了法治,并且使这一理念在英格兰及不列颠更加深入人心。本文将探讨法治与政治多元化之间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如何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推动了广纳式经济与政治制度的发展。

黑面法案与法治的挑战

黑面法案的背景

1722年,温莎城堡周围的森林中发生了一系列暴力冲突。一位名叫Baptist Nunn的森林管理员在他的日记中记录了这些事件:“黑面人在夜间朝我开了三枪,两颗子弹射进了我的房间窗户,我同意在克罗索恩支付他们5基尼。”这些“黑面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何如此嚣张?

法治与非法行为

“黑面人”是一群当地居民,他们在夜间将脸涂黑以掩盖身份,进行非法狩猎、破坏财物等行为。这些活动表面上看似单纯的违法行为,但实际上背后有着更深的社会和经济原因。非法狩猎(偷猎)在贵族领地或王室土地上早已司空见惯。1640年代的内战期间,温莎城堡的鹿群被全部猎杀。1660年查理二世复位后,鹿园重新补种。然而,“黑面人”不仅仅是为了食物而偷猎,他们还进行了大量的破坏行为。这背后的目的何在?

光荣革命与政治多元化

多元化利益的代表

1688年光荣革命的一个关键因素是议会中代表的多元化利益。无论是商人、工业家、乡绅还是贵族,与威廉三世和后来的汉诺威王室结盟的各个群体,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单方面施加自己的意志。这种多元化利益的代表使得任何一方都无法独揽大权,从而形成了一个平衡的政治体系。

斯图亚特复辟的威胁

尽管光荣革命取得了成功,但斯图亚特王朝的复辟威胁一直存在。詹姆斯二世去世后,他的儿子詹姆斯·弗朗西斯·爱德华·斯图亚特(“老僭王”)被法国、西班牙、教皇以及英国和苏格兰的支持者(雅各宾派)承认为合法继承人。1708年,老僭王试图借助法国军队夺回王位,但未成功。此后,雅各宾派发动了多次叛乱,包括1715年和1719年的重大叛乱。1745-1746年,老僭王的儿子查尔斯·爱德华·斯图亚特(“小僭王”)再次尝试夺回王位,但最终被英国军队击败。

法治与政治多元化的关系

法治的内涵

法治(rule of law)不同于依法统治(rule by law)。前者强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后者则可能被用来作为专制统治的工具。光荣革命及其后的政治制度变革拆除了“神授”的君权和精英阶层的特权,确立了个人权利。辉格党的法律与这种权利背道而驰,因此,法治意味着精英和非精英阶层都会抵制这种法律的实施。

法治的必要性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法治是一个非常陌生的概念。在专制政体下,国王和贵族掌握大权,其他人则一无所有,因此国王和贵族可以任意行事,其他人则必须受到禁止或处罚。这种情况下,法治是无法想象的。法治是多元政治制度和广泛联盟的产物,只有当多个个人和团体在决策中有发言权和政治权力时,公平对待所有人的理想才有意义。

法治的良性循环

政治多元化的内在逻辑

为什么辉格党和国会议员会接受这些约束?为什么他们不利用自己对国会和政府的控制,毫不妥协地强制执行黑面法案,并推翻不符合自己意愿的法院判决?答案在于光荣革命的本质——它不仅仅是用一个新专制政权取代旧政权,而是政治多元化与法治的结合,加上良性循环的动力。

光荣革命不是由一个精英阶层推翻另一个精英阶层,而是由乡绅、商人、工业家以及辉格党和托利党的团队组成的广泛联盟,对专制政权发起的革命。多元政治制度的出现是这场革命的结果,而法治则是这一过程中的副产品。由于许多党派分享权力,为了避免某一方集中过多权力,破坏政治多元化的基础,所有人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制约。因此,统治者必须受到限制和约束的理念——这是法治的核心——源于政治多元化的内在逻辑,而政治多元化则是各方为反对斯图亚特专制统治而组成的广泛联盟的结果。

法治的实践

正如英国历史学家E. P.汤普森所说,在反抗斯图亚特王朝的斗争中,“竭尽所能……打造一种形象,亦即统治阶级自愿接受法治,其合法性则是建立在平等以及一切依法行事的基础上。严格说,统治者无论愿意或不愿意,全都要对自己的承诺负责;行使权力必须严守法律界限,不可破坏规矩,否则就会打乱阵脚。”

打乱阵脚的结果是制度失衡,可能会为广泛联盟中的小团体打开专制之路,甚至有导致斯图亚特复辟的危险。国会之所以无法防止新的专制,是因为“法律出现真空,王室特权……有可能卷土重来,淹没人民的财产和生命。”那些与王室作对的贵族、商人等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法律这一手段,其本质是不会丧失的。法律的形式和传统要求平等和普遍适用……并必须扩及各式各样的人。

良性循环的形成

法治的观念一旦落实,不仅可以防止专制,还会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如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么任何个人或团体,不论其为卡多根或华博尔,都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老百姓即使被控侵犯私人产业,也有接受公平审判的权利。

广纳式经济与政治制度是如何出现的,我们已经谈过了。但它们为何能够持续存在呢?黑面法案以及限制其执行的故事充分显示,在这些制度面临破坏的企图时,良性循环——一股强大的正向反馈机制——便会出而维护,甚至会鼓动风潮,开创更大的广纳性。良性循环之所以可能,部分原因在于广纳式制度建立在两个事实上:其一是权力的行使受到制约,其二是社会上政治权力的分配是多元的,这一点内含在法治里。

一个团体若能强加其意志于他人而不受到任何制约,即使这些他人是亨特里奇之类的小老百姓,制衡也就遭到了威胁。农民抗议精英阶层侵犯了他们的公有地,如果不马上处理,又怎么保证下一次不会再被搁置?既然下一次又遭到了搁置,又怎么能够防止王权与贵族卷土重来,拿回实业家、商人及乡绅名流介入半个世纪所得到的成果呢?事实上,下一次的搁置,有可能就是政治多元化整个进程的土崩瓦解,因为一套狭隘的利益将会因此成为刀俎,而广泛的联盟则将就此沦为鱼肉。但政治的机制并不会走上此一险境,反而会使政治多元化及其所蕴含的法治成为英国政治制度持久不衰的特色。

广纳式制度的持续发展

政治多元化创造了更为开放的系统,使独立媒体得以繁荣滋长,也更容易使关心广纳式制度能否延续的团体提高警觉,组织起来对抗各种威胁。1688年之后,英格兰政府停止审查媒体,意义极为重大。在赋予人民权力上,以及良性循环在美国制度发展上的持续不断,媒体都扮演了同样重要的角色。

良性循环不仅有利于广纳式制度的持续存在,也是因为广纳式政治制度很自然地会支持广纳式经济制度,从而导致收入分配更为平等,社会中更多的人将因此获得权利,进而使政治领域也更趋于平等。这将限制想以篡夺政治权力而出头的人,也可以打消复辟榨取式政治制度的企图。英国之所以会出现真正民主的政治制度,这些都是重要因素。

结论

光荣革命及其后的法治和政治多元化,不仅改变了英国的历史进程,也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宝贵的借鉴。法治的良性循环不仅确保了政治多元化和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还为社会的稳定和进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尽管这一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但正是通过不断的努力和斗争,英国最终建立了一个广纳式、民主的政治制度,成为现代法治国家的典范。🌟


希望这篇文章能够帮助你更好地理解光荣革命与法治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如何共同推动了英国社会的进步。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或需要进一步的信息,请随时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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