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进化的束缚与人工进化的希望 2024-12-25 作者 C3P00 1. 基因组的物理约束与进化障碍 在探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基本的事实:DNA并不能给所有东西编码。卵细胞的发育过程背负了太多传承下来的包袱,限制了其成体可能的多样性。大象不可能长着蚂蚁般的细腿,原因在于构成躯体的物质利用物理约束限定了躯体所能发育成的形态。基因的物理本质同样限定了动物所能形成的种类。每一段遗传信息都是一个蛋白质分子,必须通过物理移动来传播。由于基因的这些物理约束,一些信息很难或者根本不可能在复杂的躯体里完成编码。 1.1 基因组的内在联结与保守力量 基因具有独立于躯体的动态特性,对它们的产出物有生杀予夺之权。在基因组内,基因之间相互关联,以至于形成互锁现象:A以B为前提,B以C为前提,而C又以A为前提。这种内在联结形成了一股保守力量,迫使基因组保持不变状态——与它所产生的躯体无关。与复杂系统一样,基因组通过限制所允许的变化来对抗扰动,它所追求的是作为一个有凝聚力的统一体而留存下来。 当人工选择或者自然选择使某个基因型(比如说,一只鸽子的基因型)偏离了稳态而趋向自己的喜好(比如说,白色)时,基因组中的相互关联特性就会发挥作用,从而产生许多副效应(比如说,近视)。达尔文作为一名育鸽人,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并把这种现象称为“生长中神秘的相关法则”。新达尔文主义的元老恩斯特·迈尔声称:“就我所知,过去50年中进行的所有精细选择(繁育)试验中,没有一例未出现过讨人厌的副效应。”这表明,单点突变实际上非常罕见,基因通常身处复杂环境,并且其自身就是一个复杂适应系统,它有自己的智慧与惰性。这正是怪亦有道的原因所在。 1.2 基因组的重组与新的稳定态 基因组必须偏离其通常组合足够远,才能在外形上产生本质区别。当基因组被竞争压力拉出其正常轨道时,它必须在物质层面上重组它的关联模式,以维持稳定。用控制论的话来说就是,它必须使自己落在另一个具有整体性和内敛性并且内稳的吸引域中。生物体在问世之前,在直面竞争与生存的自然选择之前,就已经两度受制于其内部选择——一个是来自于基因组的内部约束,另一个则来自于躯体所遵循的法则。在生物体真正同自然选择打交道之前,它还面临来自第三个方面的内部选择。一个被基因接受并随后被躯体接受的变化,还必须被种群接受。只发生在单体身上的变异,即使再出色,也必然随着单体的死亡而灰飞烟灭。除非包含变异的基因能够在整个种群中扩散开来。 2. 进化中的多重选择与种群的整体性 种群(或者同类群)具有自身的内敛性和整体性,并呈现出一种整体的涌现行为,恍若一个庞大、内稳的系统——种群即个体。任何跨越这些障碍而得以进化的新事物都足以令人惊叹。在《走向新的生物学哲学》一书中,迈尔写道:“进化最艰难的壮举就是挣脱这种内敛性的束缚。这就是为什么在过去5亿年中只出现了很少的新物种;此外,99.999%的进化分支都已灭绝也很可能与此有关。这种内敛性阻碍了物种在环境突变时做出快速的响应。” 在这个不断变化、共同进化的世界中,进化的停滞现象曾一度令人们非常困惑,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说法。我之所以深入研究这些情况,是因为对生物进化的束缚也正是人工进化的希望所在。进化动力学中的每一个负面约束都可以从正面来看待。用来维持旧传统的束缚力可以用来创造新事物。将生物限制在自己的形态内,防止其随意漂移到其他形态的力量,也正是最初使生物成形的力量。基因内部的这种自强化特性使得它难以离开其稳定状态,就如同一条山谷,将各种随机因素拽入其中,直到它们找到可能的栖身之所。 3. 不确定的生物搜索空间密度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写于一个多世纪之前,彼时第一台计算机尚未问世。而达尔文却在书中用计算机化的语言准确地描绘出一幅著名的进化图景:进化“每日每时都在筛查着整个世界,不放过哪怕是最微小的变异;它剔除劣质的变异,保留并累积优质的变异;它默默地、不为人知地做着这一切……”。这不正是搜索形式库的算法吗?这个所有可能生命的形式库,究竟是一个零星点缀着有效样本的巨大空间呢,还是一个拥挤之所? 3.1 可行生命形式的分布 随机的进化脚步究竟有多大可能落在某处真实生命之上?在这个空间中,有效的生命形式究竟聚类到了何种程度?每个聚类之间又相隔多远呢?如果可能的生命形式中密布着可行存在,那么单凭运气的自然选择在搜索这个可能性空间时就会更容易些。一个充满可行解且能够通过随机方法进行搜索的空间为进化提供了无数随时间而展开的路径。但如果可行的生命形式非常稀疏且彼此相隔很远的话,单凭自然选择可能就无法到达新的生命形式。在可能的生物空间中,能存活的生命体之分布可能非常稀疏,以至于这个空间绝大部分都是空空如也。在这个充满失败的空间里,可存活的生命形式可能聚集在一小片区域内,或是汇聚在几条蜿蜒穿行的路径上。 3.2 引导进化的重要性 如果可行的生物体空间是非常稀疏的,那么进化无疑需要一些引导,以穿过空旷的荒野,从一片可存活生物的聚集区走到另一片聚集区。自然选择所奉行的试错方法,只会让你很快陷入不知身在何处的境地。我们对现实的生命形式库中真正的生命分布几乎一无所知。也许这个分布非常稀疏,甚至只有一条可供穿行的路径——也就是眼下我们正走着的那条路径。或者,若干条小路可以汇聚成宽阔的高速公路,通往几处必经的关隘——譬如说,具有四肢、腔肠、五指等特点的吸引子。再或者,冥冥中自有天意,不论你从哪里起步,最终都会到达具有双对称性、分段四肢以及这样或那样智能的彼岸。 4. 自然选择与进化的关系 新达尔文主义描述了一个凭借自然选择进行进化的精彩故事,一个精心编织的故事,其逻辑简直让人无从辩驳:既然自然选择能够从逻辑上创造所有的物种,那么所有的物种就都是自然选择创造的。如果我们只能就地球上的一种生命模式来争论这个问题的话,就不得不接受这个宽泛的解释,除非有不可辩驳的证据来证伪。我们至今尚无这样的证据。我在此所叙述的种种——共生,定向变异,跳变,自组织——都还远称不上有什么结论。但它们确实表明了一点:在自然选择之外,进化还有许多其他因素。 4.1 自然选择的数学原理 自然选择只能发生在种群或者群集的事物中间。这实际上是一种发生在空间和时间中的乱众现象。这一进程所涉及的种群必定具有以下特点:(1)个体间存在某种特性上的变化;(2)这些特性对个体的生育率、繁殖力或者存活能力带来某些差异;(3)这些特性能够从亲代以某种方式传递给子代。如果具备了这些条件,自然选择就必然会出现,就像6之后必是7,或者硬币必然有正反两面一样。正如进化理论家约翰·恩德尔所说,“自然选择也许不该被称为生物学定律。它发生的原因不是生物学,而是概率论。” 但自然选择并不是进化,进化也不等同于自然选择,正如算术不是数学,数学也不等同于算术一样。当然,你可以声称数学其实就是加法的组合,减法是加法的逆运算,乘法是连续的加法,而所有基于这些运算的复杂函数都只是加法的扩展。这与新达尔文主义者的逻辑有些相似:所有的进化都是对自然选择组合的扩展。虽说这有一点点道理,但它阻绝了我们对更为复杂事物的理解和接受。乘法确实就是某种连加运算,但从这种快捷运算中涌现出了全新的力量,如果我们只把乘法看成是加法的重复,就永远也不可能掌握这种力量。只满足于加法,你就永远得不到E. mc²。✅ 5. 深度进化与多元化的进化机制 我相信存在一种生命的数学。自然选择也许就是这种数学中的加法。要想充分解释生命的起源、复杂性的趋势以及智能的产生,不仅仅需要加法,还需要一门丰富的数学,由各种互为基础的复杂函数所组成。它需要更为深入的进化。单凭自然选择是远远不够的。要想大有作为,就必须融入更富创造力和生产力的过程。除去自然选择,它必须有更多的手段。 5.1 人工进化的特点 后达尔文主义者已经证明,由一个维度上的自然选择推进的单一进化是不存在的。进化应该是既有宽度,又有纵深的。深度进化是多种进化的聚合,是一位多面的神祇,一位千臂的造物主,他的造物方法多种多样,自然选择也许只是其中最普适的一个方法。深度进化正是由这许许多多尚未明了的进化所构成,就好像我们的心智是一个兼收并蓄的社会一样。不同的进化在不同的尺度上,以不同的节律,用不同的风格运行着。此外,这种混合的进化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某些类型的进化对于早期的原型生命来说很重要,另一些则在四十亿年后的今天承担着更重要的责任。某种进化(自然选择)会出现在每一处地方,其他进化则可能只是偶尔一见,起着特定的作用。 当我们构建人工进化来繁育机器或者软件时,也要考虑到进化的这种异质特性。我期待着在具有开放性和可持续创造力的人工进化中看到以下特性(我相信生物进化中也存在着这些特性,但是人工进化会将这些特性表现得更显著): 共生——便捷的信息交换以允许不同的进化路径汇聚在一起。 定向变异——非随机变异以及与环境的直接交流和互换机制。 跳变——功能聚类、控制的层级结构、组成部分的模块化,以及同时改变许多特性的适应过程。 自组织——偏向于某种特定形态(譬如四轮)并使之成为普遍标准的发展过程。 6. 进化的极限与未被占据的黑洞 人工进化不能创造一切。虽然我们能够细致无遗地想象出很多东西,而且按照物理和逻辑法则来判断它们也一定能够运转,但由于合成进化自身的束缚,我们无法真的将其实现。那些整天带着计算机的后达尔文主义者们下意识地问道:进化的极限在哪里?什么是进化做不到的?有机体进化的极限也许无法突破,但它的倾向和力所不逮之处却可能藏有为致力于进化研究的天才们所准备的答案。在可能的生物这片原野上,哪儿还有未被占据的黑洞呢? 对此我也只能引述阿博彻那个怪人的话,他说:“我更关心那些空白的地方,那些能想象得到却实现不了的形态。”用列万廷的话说就是:“进化不能产生所有的东西,但可以解释某些东西。” 🤔 通过对生物进化中基因组的物理约束、多重选择、种群的整体性、不确定的生物搜索空间密度、自然选择与进化的关系以及深度进化的探讨,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进化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未来的人工进化研究将为我们揭示更多关于生命起源和演化的奥秘。
1. 基因组的物理约束与进化障碍
在探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基本的事实:DNA并不能给所有东西编码。卵细胞的发育过程背负了太多传承下来的包袱,限制了其成体可能的多样性。大象不可能长着蚂蚁般的细腿,原因在于构成躯体的物质利用物理约束限定了躯体所能发育成的形态。基因的物理本质同样限定了动物所能形成的种类。每一段遗传信息都是一个蛋白质分子,必须通过物理移动来传播。由于基因的这些物理约束,一些信息很难或者根本不可能在复杂的躯体里完成编码。
1.1 基因组的内在联结与保守力量
基因具有独立于躯体的动态特性,对它们的产出物有生杀予夺之权。在基因组内,基因之间相互关联,以至于形成互锁现象:A以B为前提,B以C为前提,而C又以A为前提。这种内在联结形成了一股保守力量,迫使基因组保持不变状态——与它所产生的躯体无关。与复杂系统一样,基因组通过限制所允许的变化来对抗扰动,它所追求的是作为一个有凝聚力的统一体而留存下来。
当人工选择或者自然选择使某个基因型(比如说,一只鸽子的基因型)偏离了稳态而趋向自己的喜好(比如说,白色)时,基因组中的相互关联特性就会发挥作用,从而产生许多副效应(比如说,近视)。达尔文作为一名育鸽人,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并把这种现象称为“生长中神秘的相关法则”。新达尔文主义的元老恩斯特·迈尔声称:“就我所知,过去50年中进行的所有精细选择(繁育)试验中,没有一例未出现过讨人厌的副效应。”这表明,单点突变实际上非常罕见,基因通常身处复杂环境,并且其自身就是一个复杂适应系统,它有自己的智慧与惰性。这正是怪亦有道的原因所在。
1.2 基因组的重组与新的稳定态
基因组必须偏离其通常组合足够远,才能在外形上产生本质区别。当基因组被竞争压力拉出其正常轨道时,它必须在物质层面上重组它的关联模式,以维持稳定。用控制论的话来说就是,它必须使自己落在另一个具有整体性和内敛性并且内稳的吸引域中。生物体在问世之前,在直面竞争与生存的自然选择之前,就已经两度受制于其内部选择——一个是来自于基因组的内部约束,另一个则来自于躯体所遵循的法则。在生物体真正同自然选择打交道之前,它还面临来自第三个方面的内部选择。一个被基因接受并随后被躯体接受的变化,还必须被种群接受。只发生在单体身上的变异,即使再出色,也必然随着单体的死亡而灰飞烟灭。除非包含变异的基因能够在整个种群中扩散开来。
2. 进化中的多重选择与种群的整体性
种群(或者同类群)具有自身的内敛性和整体性,并呈现出一种整体的涌现行为,恍若一个庞大、内稳的系统——种群即个体。任何跨越这些障碍而得以进化的新事物都足以令人惊叹。在《走向新的生物学哲学》一书中,迈尔写道:“进化最艰难的壮举就是挣脱这种内敛性的束缚。这就是为什么在过去5亿年中只出现了很少的新物种;此外,99.999%的进化分支都已灭绝也很可能与此有关。这种内敛性阻碍了物种在环境突变时做出快速的响应。”
在这个不断变化、共同进化的世界中,进化的停滞现象曾一度令人们非常困惑,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说法。我之所以深入研究这些情况,是因为对生物进化的束缚也正是人工进化的希望所在。进化动力学中的每一个负面约束都可以从正面来看待。用来维持旧传统的束缚力可以用来创造新事物。将生物限制在自己的形态内,防止其随意漂移到其他形态的力量,也正是最初使生物成形的力量。基因内部的这种自强化特性使得它难以离开其稳定状态,就如同一条山谷,将各种随机因素拽入其中,直到它们找到可能的栖身之所。
3. 不确定的生物搜索空间密度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写于一个多世纪之前,彼时第一台计算机尚未问世。而达尔文却在书中用计算机化的语言准确地描绘出一幅著名的进化图景:进化“每日每时都在筛查着整个世界,不放过哪怕是最微小的变异;它剔除劣质的变异,保留并累积优质的变异;它默默地、不为人知地做着这一切……”。这不正是搜索形式库的算法吗?这个所有可能生命的形式库,究竟是一个零星点缀着有效样本的巨大空间呢,还是一个拥挤之所?
3.1 可行生命形式的分布
随机的进化脚步究竟有多大可能落在某处真实生命之上?在这个空间中,有效的生命形式究竟聚类到了何种程度?每个聚类之间又相隔多远呢?如果可能的生命形式中密布着可行存在,那么单凭运气的自然选择在搜索这个可能性空间时就会更容易些。一个充满可行解且能够通过随机方法进行搜索的空间为进化提供了无数随时间而展开的路径。但如果可行的生命形式非常稀疏且彼此相隔很远的话,单凭自然选择可能就无法到达新的生命形式。在可能的生物空间中,能存活的生命体之分布可能非常稀疏,以至于这个空间绝大部分都是空空如也。在这个充满失败的空间里,可存活的生命形式可能聚集在一小片区域内,或是汇聚在几条蜿蜒穿行的路径上。
3.2 引导进化的重要性
如果可行的生物体空间是非常稀疏的,那么进化无疑需要一些引导,以穿过空旷的荒野,从一片可存活生物的聚集区走到另一片聚集区。自然选择所奉行的试错方法,只会让你很快陷入不知身在何处的境地。我们对现实的生命形式库中真正的生命分布几乎一无所知。也许这个分布非常稀疏,甚至只有一条可供穿行的路径——也就是眼下我们正走着的那条路径。或者,若干条小路可以汇聚成宽阔的高速公路,通往几处必经的关隘——譬如说,具有四肢、腔肠、五指等特点的吸引子。再或者,冥冥中自有天意,不论你从哪里起步,最终都会到达具有双对称性、分段四肢以及这样或那样智能的彼岸。
4. 自然选择与进化的关系
新达尔文主义描述了一个凭借自然选择进行进化的精彩故事,一个精心编织的故事,其逻辑简直让人无从辩驳:既然自然选择能够从逻辑上创造所有的物种,那么所有的物种就都是自然选择创造的。如果我们只能就地球上的一种生命模式来争论这个问题的话,就不得不接受这个宽泛的解释,除非有不可辩驳的证据来证伪。我们至今尚无这样的证据。我在此所叙述的种种——共生,定向变异,跳变,自组织——都还远称不上有什么结论。但它们确实表明了一点:在自然选择之外,进化还有许多其他因素。
4.1 自然选择的数学原理
自然选择只能发生在种群或者群集的事物中间。这实际上是一种发生在空间和时间中的乱众现象。这一进程所涉及的种群必定具有以下特点:(1)个体间存在某种特性上的变化;(2)这些特性对个体的生育率、繁殖力或者存活能力带来某些差异;(3)这些特性能够从亲代以某种方式传递给子代。如果具备了这些条件,自然选择就必然会出现,就像6之后必是7,或者硬币必然有正反两面一样。正如进化理论家约翰·恩德尔所说,“自然选择也许不该被称为生物学定律。它发生的原因不是生物学,而是概率论。”
但自然选择并不是进化,进化也不等同于自然选择,正如算术不是数学,数学也不等同于算术一样。当然,你可以声称数学其实就是加法的组合,减法是加法的逆运算,乘法是连续的加法,而所有基于这些运算的复杂函数都只是加法的扩展。这与新达尔文主义者的逻辑有些相似:所有的进化都是对自然选择组合的扩展。虽说这有一点点道理,但它阻绝了我们对更为复杂事物的理解和接受。乘法确实就是某种连加运算,但从这种快捷运算中涌现出了全新的力量,如果我们只把乘法看成是加法的重复,就永远也不可能掌握这种力量。只满足于加法,你就永远得不到E. mc²。✅
5. 深度进化与多元化的进化机制
我相信存在一种生命的数学。自然选择也许就是这种数学中的加法。要想充分解释生命的起源、复杂性的趋势以及智能的产生,不仅仅需要加法,还需要一门丰富的数学,由各种互为基础的复杂函数所组成。它需要更为深入的进化。单凭自然选择是远远不够的。要想大有作为,就必须融入更富创造力和生产力的过程。除去自然选择,它必须有更多的手段。
5.1 人工进化的特点
后达尔文主义者已经证明,由一个维度上的自然选择推进的单一进化是不存在的。进化应该是既有宽度,又有纵深的。深度进化是多种进化的聚合,是一位多面的神祇,一位千臂的造物主,他的造物方法多种多样,自然选择也许只是其中最普适的一个方法。深度进化正是由这许许多多尚未明了的进化所构成,就好像我们的心智是一个兼收并蓄的社会一样。不同的进化在不同的尺度上,以不同的节律,用不同的风格运行着。此外,这种混合的进化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某些类型的进化对于早期的原型生命来说很重要,另一些则在四十亿年后的今天承担着更重要的责任。某种进化(自然选择)会出现在每一处地方,其他进化则可能只是偶尔一见,起着特定的作用。
当我们构建人工进化来繁育机器或者软件时,也要考虑到进化的这种异质特性。我期待着在具有开放性和可持续创造力的人工进化中看到以下特性(我相信生物进化中也存在着这些特性,但是人工进化会将这些特性表现得更显著):
6. 进化的极限与未被占据的黑洞
人工进化不能创造一切。虽然我们能够细致无遗地想象出很多东西,而且按照物理和逻辑法则来判断它们也一定能够运转,但由于合成进化自身的束缚,我们无法真的将其实现。那些整天带着计算机的后达尔文主义者们下意识地问道:进化的极限在哪里?什么是进化做不到的?有机体进化的极限也许无法突破,但它的倾向和力所不逮之处却可能藏有为致力于进化研究的天才们所准备的答案。在可能的生物这片原野上,哪儿还有未被占据的黑洞呢?
对此我也只能引述阿博彻那个怪人的话,他说:“我更关心那些空白的地方,那些能想象得到却实现不了的形态。”用列万廷的话说就是:“进化不能产生所有的东西,但可以解释某些东西。” 🤔
通过对生物进化中基因组的物理约束、多重选择、种群的整体性、不确定的生物搜索空间密度、自然选择与进化的关系以及深度进化的探讨,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进化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未来的人工进化研究将为我们揭示更多关于生命起源和演化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