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性科学的探索与全球持续性的挑战

在这个快速变化的世界中,复杂性科学和全球持续性成为了人类社会面临的两大重要议题。考温(George Cowan)和盖尔曼(Murray Gell-Mann)作为两位在复杂性科学研究领域具有深远影响力的科学家,他们的观点和冲突为我们揭示了这一领域的深度与广度。本文将从他们的争论出发,深入探讨复杂性科学的本质、全球持续性的挑战以及两者之间的关联。

复杂性科学:一种新的研究范式

涌现的复杂系统

考温认为,涌现的复杂系统代表了一种新的基本概念,我们需要用这种概念来了解物质超越其基本作用力法则的宏观行为。他的观点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支持。然而,盖尔曼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这不仅仅是学术上的分歧,更是两种思维方式的碰撞。考温的观点强调的是系统的整体性和不可预测性,而盖尔曼则更倾向于寻找简单性和规律性。

考温的愤怒与妥协

在一次激烈的争论中,考温在盛怒之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说:“我不干了。”就走出了房间。奈普(Napp)和卡罗瑟斯(Carothers)赶紧追出门去,大叫:“乔治,回来!”虽然最终考温回来了,但这次事件之后,盖尔曼几乎再不提“简单性”这个词了。这表明,在面对复杂性时,即使是顶尖科学家也需要不断调整自己的思维模式。

全球持续性项目的起源与发展

考温对简单性的恼怒,与他对研究所的“全球持续性”项目的恼怒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起初,这是考温的项目,这个项目稍稍反映了他对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存前景的深切关注。但他当时并没有把这个项目称为“持续性”。他最初的概念是“全球稳定”或“全球安全”。

全球安全研讨会

1988年12月,考温以“全球安全”为名组办了首届小型研讨会。考温说:“起初研究讨论的像是某种国家安全,但很快讨论的内容就大大扩展了,扩展到今后一百年中我们怎么避免‘A级’灾难,生存下去?即某种一代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在混沌边缘的术语中,避免这样的灾难意味着要寻找到某种阻止巨大的毁灭性崩落的方法。

核战争与环境灾难

起初,考温把核战争列为最大的A级灾难,把第二次世界大战列为次等的B级灾难。但到他们召开这次研讨会时,美苏两国恢复了友好关系,这类的核战争问题在他的灾难排名上落到了第五位。人口爆炸问题,即厄里奇式的灾难,继之上升到首位,排名第二的是可能的环境灾难,比如像温室升温效应。对此个人倒并不认为是A级灾难,但其他人认为是。

全球持续性项目的转变

随着项目的推进,盖尔曼也开始对此发生了兴趣。用全球性的、整合的观点来看待人类的长久生存性这个想法正好和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毕竟,盖尔曼的科学入门就是起自他五岁时在中央公园的大自然中的那次散步。他最为关注的是对全球环境的保护,特别是雨林生物的多样化。所以他就介入了这个项目,非要把考温的全球稳定研究项目推向他希望的方向。到1990年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修改了这个研究项目的议题,把它变成了他的项目。

盖尔曼的激进主持

盖尔曼主持这个项目比考温要激进得多了。盖尔曼不只是对避免灾难感兴趣,而且还要获得全球“持续性”状态,无论这个词有多么模棱两可。

六大根本转变

在1990年5月的桑塔费研讨会上——那时盖尔曼已经和考温共同主持这个项目了——盖尔曼指出,近来“持续性”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时髦的胡言和没完没了的老生常谈。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似乎意味着一切正常。但一切正常正是问题所在。盖尔曼说,如果我们想要做到这些,那么对复杂的适应性系统的研究显然就是至关重要的。对这六大基本转变的认识意味着对相互牵制、相互依存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力量的理解。你不能像过去一样仅仅只从单个问题出发,就希望能对整个系统的行为做出描述。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世界当作一个相互紧密关联的系统来看,即使目前的计算机模型尚原始粗糙。

  1. 在人口统计上,过渡到大致稳定的全球人口。
  2. 在技术上,过渡到人均对环境的最小影响。
  3. 在经济上,过渡到能够对商品和服务实行真正的成本兑付,包括对环境成本的计算,这样,人们对世界经济发展的积极性就会基于脱离对大自然的盘剥,而不是基于对大自然的消耗。
  4. 在社会组织上,人们要过渡到能够共同承担对大自然的损耗,同时增加世界上穷人的非破坏性就业机会。
  5. 在机构上,过渡到建立有利于全球共同解决全球性问题的超国界联盟,并允许各国政策之间的相互交融。
  6. 在信息传递上,我们的科学研究、教育和全球监控要能使大多数人懂得我们现在面临的挑战的本质。

理想的未来社会

盖尔曼说,更重要的是,要从现在的此岸到达未来的彼岸,就要确保未来的彼岸是一个值得生存的世界。一个永久持续的人类社会很容易变成控制严酷、毫不宽容、失去人生自由的奥威尔式的可怖的社会。未来社会应该是一个有很强的适应性、很强健、对灾难有灵活的应付能力的社会,一个可以从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的社会,一个不死板僵化、能够不断改善人类生活的质量、而不是数量的社会。

文化的多样性与全球治理

盖尔曼说,这里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一方面,人类受到迷信、神话故事的威胁,顽固地拒绝认识这个星球的紧迫问题,坚持各种形式的部落制思维方式。所以,要实现这六大根本性转变,就必须就原则性问题达成某种广泛的共识和对地球未来的理性看法,当然更要做到在全球范围内更加理性地管理我们自己。

文化的多样性

但另一方面,“如何宽容和维护文化的多样性?”盖尔曼问。这不是政治上是否正确的事,而是不可回避的现实存在。文化是不会被法令所连根拔除的。看看伊朗国王想全盘西化伊朗而引起的强烈反抗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如果不能容忍多元化文化的存在,就会完全失控。而且,文化的多元性对于一个永久持续的世界,就像基因的多样性对于生物一样重要。盖尔曼说,我们需要跨文化的大融合。“尤为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发现为什么我们的文化对物质的需要超过了对精神的需要。”

从长远来说,要解决物质和精神这个两难的问题,不但需要敏锐的感觉,更需要行为科学研究有新的突破和更深刻的发展。治愈每个人的精神疾病并非易事,治愈社会痼疾也并非易事。

桑塔费研究所的权力交接

奈普的接任

1990年底,盖尔曼仍然是桑塔费研究所所长一职唯一可以考虑的人选。这时考温凑巧和奈普闲聊了一次。奈普已经回到了罗沙拉莫斯主持介子物理实验室的工作。奈普是一位身材高大、脾气随和的物理学家,有一头惹人注目的波浪般起伏的银色卷发。他在和考温的闲聊中谈及罗沙拉莫斯正在提供非常吸引人的提早退休待遇,这样起码可以部分地缓解冷战后国防经费缩减带来的压力。五十八岁的奈普说,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借机提前退休。

他们很快就触及到了这个问题:奈普是否有兴趣接受桑塔费研究所所长的位置?对考温来说,奈普是他中意的人选。奈普参与了桑塔费研究所最初的创建工作。当时创建这个研究所还是一个在实验室资深研究员中酝酿的想法。奈普总是很乐意尽力帮助促成这件事,甚至同意担任了两年研究所董事会主席的职务。他曾经在华盛顿主持过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后来又主持过美国大学研究协会(Universities Research Association)。芝加哥城外的费米国家加速器实验室和能源部新的超导超级对撞机项目都是在这个七十二个成员的大学财团的领导之下的。奈普显然很关心桑塔费研究所,关心研究所存在的意义。而且,与其他所长候选人不同的是,奈普对研究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有很强烈的个人倾向。

“乔治,”奈普抗议道:“你必须记住我不是个理论科学家,我是一个行政管理人员。”

“这太好了。”考温答道。

对奈普接任所长一职的讨论就此开始。奈普同意,如果研究所董事会要他出来担任所长一职,他会接受。当考温把这话带给董事会时,董事会成员显然都松了一口气。本来始终有一个悬而未决问题:盖尔曼是否愿意,或是否可能把自己转变成一个行政管理者,是否愿意把大量耗费在别的兴趣上的时间转移到桑塔费研究所的事务上来,干好这份工作。到1990年底为止,大家总的看法是,他不会的。那么,既然现在有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所长人选,事情就变得显而易见了,就连盖尔曼自己也明白,如果硬要进行投票表决的话,他必输无疑。

同时,盖尔曼自己也开始意识到,他想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工作。潘恩斯(Pines)和其他人花了大量的时间一再向他解释当一个行政管理者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财政预算、各种会议和没完没了的人事纷争。潘恩斯一直在劝说他。“马瑞,这不是你想在桑塔费研究所做的工作。你想做的是当一个教授。”

所以最终大家都保持了君子风度。1990年12月召开了特别董事会议,盖尔曼本人也投了奈普一票。奈普获得了一致通过,当选为所长。

盖尔曼说:“我感到有些失望。我很想当这个所长。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这类行政工作表示兴趣。不过我很高兴奈普当选了所长。很高兴我们选择的所长是个很好的人,很容易共事。”

考温履行了他一年前的诺言,在1991年3月召开的董事会上辞去了桑塔费研究所所长一职。也正像他所希望的那样,他尽到了自己的良心和义务。国家科学委员会和能源部续延了对桑塔费研究所的资助。但只是续延了三年,而不是五年,维持了两百万美元的数额,而没有提高到两千万美元。不过这笔资金确实得到了续延。同时,迈克阿瑟基金会也已经决定将它对桑塔费研究所的资助金从每年三十五万美元提高到每年五十万美元。好几位私人资助者也提高了他们的资助数额,包括高登·盖逖(Gorden Getty)、威廉姆·凯克(William Keck)。马克韦尔也答应每年提供三十万美元的教授基金,尽管他仍然按学期汇寄这笔基金。考温确实做到了在离任时为研究所近期工作奠定了良好的资金基础。他的接班人奈普可以从容地继位,不用一上台就经常要为日常经费而寻求资金了。

休整后的考温

桑塔费研究所所长一职刚顺利交接完,考温就离开了研究所。在经受了七年的焦虑和行政重荷之后,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整一下。这对他来说,意味着愉快地重新沉浸到他和罗沙拉莫斯的同事们已经计划好的双贝它衰变实验中去。这项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了,他有好几个月几乎都不在桑塔费研究所露面了。

但对考温来说,暂短的休整对他身体的恢复显然很有效果。1991年秋天,他又重返桑塔费,在研究所与朗顿共用一个办公室。不止一个人说过,他现在看上去有多么健康、多么精力旺盛。

考温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从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的感觉。就让我用这样的比喻来描述这种感觉吧:这就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处在一片噪音之中,当噪音突然终止后他就有点回不过神来地说:‘那是怎么回事!?’或者就像你一直穿着一件苦行僧的粗布衣服,当你刚脱下这件衣服时,会有点怪怪的感觉。如果你还具有清教徒的性格,你刚脱下这件衣服时甚至还有点犯罪的感觉。但我现在已经穿上了改良过的粗布衣服,感觉好多了。”

他说,特别是,他现在有这么多时间来思考这门新的复杂性科学。他发现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为之倾心。“谈到这个知识性概念的向心力,我感到似乎我比任何人都为之所吸引。复杂性科学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心,使我总是沉浸在一个永恒的激动情绪中。我感到我的生命似乎得到了释放,是心智的释放。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成就,使我感到我在这里无论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他说,最吸引他的问题是适应的问题,或更准确地说,在不断变化和不可预测的情况下的适应。当然,他认为这只是探索全球永久持续性中的核心问题之一。

结语

复杂性科学和全球持续性是当今世界面临的两大挑战。考温和盖尔曼的争论不仅展示了科学家们在面对这些问题时的不同视角,也反映了科学发展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正如考温所说,复杂性科学的研究趋势,无论对国家还是对学术界都有好处。因为如果这门科学能够发挥作用,就会导致重大事件的发生。这重大事件就是,过去几个世纪变得像一盘散沙一样的科学事业将获得重新整合,物理学分析的严谨性与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远见将被重新结合起来。

在阳光灿烂的时刻,朗顿博士坐在一张白得晃眼的桌子旁,穷于应付记者穷追不舍的提问。这不仅是对一位科学家的认可,也是对整个桑塔费研究所工作的肯定。无论是过去的辉煌还是未来的挑战,桑塔费的事业都必须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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